論文摘要:小說教學一直是高中語文課堂的重要內(nèi)容,現(xiàn)指出目前的小說教學中存在著教學內(nèi)容道德泛化、主題化、真實化等問題,并希望語文教師能吸收新的小說理論,借鑒接受美學、敘事學、語用學的最新研究成果,來改善教學現(xiàn)狀。
文學作品一直是中學語文教學的座上賓,它對學生語文素養(yǎng)的養(yǎng)成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?!镀胀ǜ咧姓Z文課程標準》指出:“學習鑒賞中外文學作品,具有積極的鑒賞態(tài)度,注重審美體驗,陶冶性情,涵養(yǎng)心靈?!毙≌f也因而成為高中語文課堂的重要組成部分。浙江省更是選用了人民教育出版社的《外國小說欣賞》作為選修教材,顯示出對小說教學的重視。但小說教學中的問題也是顯而易見的,無法引起學生的興
趣,課堂效率低下。本文試圖從現(xiàn)狀的分析入手來探討原因,并提出解決的辦法,即吸收新的小說理論,建構適宜的閱讀圖式。
我們的語文教學在面對一篇小說的時候,往往依據(jù)作家或小說中的人物所處的社會背景,把重心放在小說的內(nèi)容和特點社會的關聯(lián)性上,努力去尋求作品里批判或歌頌的影子,從而對學生進行道德思想教育。比如,教高爾斯華綏德《品質(zhì)》一文,首要的目標是:“讓學生關注底層社會狀況,了解底層的人物在特定時代所表現(xiàn)出的人格追求,從底層勞動者身上看到堅韌的道德力量和閃光的品格?!边€有一部分教師,已經(jīng)傾向于脫離具體的社會歷史的束縛,而去關注人類的基本境遇,讀出人性的復雜與深刻,用“愛”“美”“國民性”等詞來組織小說教學的內(nèi)容目標。比如,教歐·亨利的《最后的常春藤葉》,教學目標就是讓學生品味老藝術家貝爾曼身上體現(xiàn)出的人性美。
關于這一點,李海林在《言語教學論》(第二版)一書中有清楚的論述,他認為:“文以載道的確是一條規(guī)律,無不載道之文,也無無文之
道……但是這是‘語文’的規(guī)律,語文的規(guī)律不一定就是‘語文課’的規(guī)律”“語文教學中學文章是為了‘言語獲得’,即通過學文章掌握運用語言表情達意的方法”。因此,道德思想教育不應該成為語文課的教學目的。
傳統(tǒng)的小說教學比較關注作品中的主題,是因為讀任何一篇小說,我們都不會僅僅去關心它表面上寫了些什么,而一定去在意它究竟想表達什么,這幾乎成了我們內(nèi)心深處不由自主的想法。就連讀那些意識流的現(xiàn)代小說,我們也會在腦子里不停地思索,作者為什么要這樣寫,到底想表達什么,而很少有人從小說這種藝術作品手法本身去了解這部作品。其實,每一篇小說都有不可替代的具體些和豐富性。我們每個人在閱讀具體的小說的時候,總有自己獨特的、難以言表的體驗和感受。這種抽象化、短路化的教學,必然導致課堂的無趣和低效。教學小說的時候,首要的不是去解釋,而是讓學生學會體驗,帶著自己的人生經(jīng)驗去遭遇小說里的世界,體驗小說里的人生。比如,學習博爾赫斯的《沙之書》,學生為看不懂小說的主題而不安,而無法產(chǎn)生閱讀的興趣,通過教師的引導,得出了“這篇小說描寫的是人們面對無限時無所適從的心理”這個結論時,閱讀也同時終止。教學的目的似乎就是解答學生這樣一個疑惑,從而得出這樣一個干巴巴的結論。這樣的教學活動,又如何會引起學生閱讀此類小說的興趣呢?
沃頓在《小說永恒價值》一文中明確指出:“小說即虛構作品,它講述好聽的故事,塑造生動的人物?!毙≌f是虛構的,這是個常識,但是對于這一點,很多人還是缺少深入的認識和解
讀,反而把小說當做真實的生活事件來讓學生展開討論,抹殺了小說的本質(zhì)特征。比如教魯迅的《祝?!芬晃臅r,有教師讓學生寫《祥林嫂小傳》,或編《祥林嫂年譜》,或展開法庭調(diào)查,查出誰是殺害祥林嫂的元兇。這些教學設計看似新穎,實際上都暗含了一個前提,就是將小說當做真實的生活事件來處理。經(jīng)過這樣的學習,學生無法掌握小說虛構的本質(zhì)特征。
“問渠那得清如許,為有源頭活水來?!毙≌f教學要想走出眼前的困境,只有走教學內(nèi)容除舊納新之路。語文教師要學習、吸收各種先進的小說理論,真正把握小說這種文體的特殊性。
接受美學誕生于20世紀60年代中期,由德國文藝學專家漢斯·羅伯特·堯斯發(fā)表的《作為向文學科學挑戰(zhàn)的文學史》為標志。接受美學方法論認為:任何一部作品在未經(jīng)一位具體的讀者閱讀以前,其內(nèi)涵、意義和審美價值都不是預先存在的;只有通過解讀,文本才能在讀者的主觀意識中作為審美客體而存在。因此,小說教學因遵循小說這一特定文體樣式的閱讀接受規(guī)律,突出學生在閱讀文本過程中的主動性和創(chuàng)造性。小說教學的目的,并不是讓學生被動接受作者預設的或權威解讀的主題或形象,而是讓學生在積極的情感體驗中,充分地發(fā)揮想象力,體悟小說對生活、對人生的意義。
敘事學也稱敘述學,是受結構主義影響而產(chǎn)生的研究敘事的理論,已走過將近40年的發(fā)展歷程,可分為“經(jīng)典”和“后經(jīng)典”兩個派別。改革開放以來,國內(nèi)開始關注敘事理論。近年來,將敘事理論運用于小說分析成了一種熱門的解讀方法,一種行之有效的創(chuàng)新途徑。隨著越來越多的學術論著聚焦于小說敘事結構和敘述模式,小說形式技巧的研究引起了人們的廣泛關注,這也為人們欣賞小說藝術打開了一扇嶄新的大門。在小說教學的過程中,引入敘事學的最新研究成果,將為教學內(nèi)容的創(chuàng)新提供一把鑰匙,引導學生關注小說的敘述視角、敘述者、敘述結構等方面的內(nèi)容,將大大激發(fā)學生閱讀和探究的興趣。
歐·亨利的短篇小說《最后的常春藤葉》在敘事技巧上別具一格,充分體現(xiàn)了其短篇小說巨匠的藝術才能。在教學時,我們往往會去關注他在結尾時運用的小說情節(jié)的簡化與空白處理的技巧,引導學生去體會這種技巧所帶來的讓人回味無窮的藝術效果。實際上,小說的另一大敘事特色是兩種不同的意念指向,一種是被作家巧妙隱藏起來的正向意念,一種是被作家有意表現(xiàn)出來的反向意念。在小說的行文過程中,作者不遺余力去表現(xiàn)反向意念,極力渲染“肺炎先生”的冷酷無情,刻意描寫貝爾曼的平凡和卑微。作者的真正意圖(正向意念)卻是隱藏在這些敘述之下的貝爾曼的犧牲精神,為此,作者早已在文中多次埋下伏筆,如貝爾曼“老是說要畫一幅杰作”。這種敘事意念的雙向性構成了一個巨大的反差,使小說的敘事意義得到充分闡釋,也體現(xiàn)了歐·亨利小說創(chuàng)作的一種獨特敘事格局。
語用學也叫語言實用學,是在本世紀70年代才真正獨立的學科,研究語言的運用及其規(guī)律。“它關注使用語言的人(包括說寫者和聽讀者);關注語言使用中的種種有關因素,特別是語境中的作用;它也十分關注語言手段本身并使之同以上兩個方面緊密結合在一起。”最近幾年,語用學研究得到了迅速發(fā)展,其研究內(nèi)容受到越來越多的學者的關注,同時也受到語文教學界的關注。人們發(fā)現(xiàn),語用學理論將對中學語文教學內(nèi)容的改革起巨大的作用。李海林在《言語教學論》(第二版)中明確提出:言語教學是一種新的語文教學觀,“語文課程的教學目的就是培養(yǎng)學生的語用能力,這是語文課程教學目的的唯一表達”“語文教學,從教學內(nèi)容來定義,就是言語意圖教學、言語環(huán)境教學和言語風格教學”。
在《林黛玉進賈府》一文中,王熙鳳的出場可謂精彩,顯示了作者的匠心獨運。在“恭肅嚴整”的氣氛中,突然“聽到有人笑聲,說:‘我來遲了,不曾迎接遠客!’”賈母在見到王熙鳳后,“笑道:‘他是我們這里有名的一個潑皮破落戶兒’”。按照語用學的理論,兩人都違反了交際過程中應當遵守的禮貌原則。這種故意違反禮貌原則后產(chǎn)生的意蘊是:王熙鳳甚得賈母的歡心。否則,在這個正式場合,又是第一次向小輩引見,賈母斷不可能如此嘲弄一個實際上真的很平庸又很刁潑的孫媳婦的。借助語用學原理,我們能更明晰地認識到小說的寫作技巧,從而達到舉一反三、學以致用的效果。
[4]吳冰沁,張志剛,孟祥英.走進高中語文教學現(xiàn)場.1版.首都師范大學出版社,2008-01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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